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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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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十多年里,“马克思主义文献网络档案库”(Marxists Internet Archive (MIA))发展迅速,目前它已经涵盖了几乎全部左派的大量文献。马丁·爱默生采访了几位志愿者,希望了解他们做这件事情的目的,以及他们的工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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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能讲一下MIA是怎么兴起的吗?来自不同左翼派别的人们是如何在一起工作的呢?
David Walters: 关于MIA的历史,读者可以通过这个网址详细地进行了解(http://marxists.org/admin/intro/ history/index.htm)。最早大概是在1993年,一批网络先锋比如Zodiac(网名)组织起来,他们最初是在早期的网络服务器如Gopher以及其他一些网络文献服务器上开始建立马克思主义文库。到1995年我参加进来的时候,Zodiac已将已经建立起比较丰富的“马恩文献网络档案库”(Marx Engels Internet Archive (MEIA))。不过后来,Zodiac转而去做别的事情了。Juan Fajardo:他遭受了很大的政治与人身压力,因为当时的美国政客们正努力试图把左翼网站赶出网络。
David Walters:我们来到MEIA志愿工作的很多人以前都想过做网络版的“托洛茨基百科全书”(这现在已经是MIA的一部分了)。既然这个核心团队所做的事情与我们的设想有关,我们五六个人就开始着手建立MIA,同时也可以继承MEIA的成果。从那时至今,我们的文献已经有30多种语言,志愿者也有几十个人了。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的团队并不专制,对任何问题大家都进行平等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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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的文献浩如烟海。您能介绍一下你们收集的范围和数量吗?
Andy Blunden: 我们现在收集的文献有38种语言,包括阿拉伯语、乌尔都语、越南语等等,总共2500兆的数据中有1500兆都是英语的,其他语言的文献很少。这些作品的作者总共有430人,他们中间有103个人的作品几乎都是英文。英文文献的大部头作品有列宁的3900篇,马恩的3260篇,托洛茨基的1264篇。另外还有一些作者的作品是,共产主义运动和劳工运动史,以及一系列传记和马克思主义百科全书的条目等等。我们大部分的资料是从以前的进步书籍上扫描的,但也有一部分是我们从作者的手稿或原著上抄录与翻译的,有些资料已经上百年了。现在我们每天能上传45万条数据。
Brian Basgen: 我们收录的内容范围广泛,还包括了艺术和女权方面的资料。因此我们专门为那些初学者和学生们筛选了一些易于阅读的资料,为那些有批判性思考与阅读能力的读者编写了马恩文库的阅读指南。最后呢,由于马克思主义文献涉及了太多领域的知识点,我们把这些知识点链接到我们的百科全书上。
Ted Crawford: 我现在在忙的事情是联系出版社,计划把我们网络收录的罗莎·卢森堡的全部英语文献整理出版,一旦成功,这将是迄今为止最全的一套卢森堡全集。我和Einde O’Callaghan也一直关注在1917年前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文献。现在我正在努力做一个完整的Belfort Bax(厄内斯特·贝尔福特·巴克斯)传记,他在一战期间由于对妇女的态度和对帝国主义的投降而被赶出了运动。但他早期确实对帝国主义、宗教等方面做出了卓越的研究,确切地说,这些研究对现在的很多英国著名的马克思主义者都还有较大的影响。
我也在收集托派早期运动方面的资料,如CLR James的早期作品以及Felix Morrow等其他人的作品。我希望能从一些重要的期刊如《新国际》(New International)上获取信息
我们所做的对全世界人来说也就只是建造一个图书馆供大家使用。而无论你是否喜欢,英语现在是世界语言。我们甚至收到了从玻利维亚和印度南部的一些小城镇发来的感谢信,这些地方的人们,可能在以前从未有机会看到过这些文献。
Einde O’Callaghan: 非英语的文献目前也在日益增长。我负责德国部,整天和德语文献打交道。我正努力做到使德语文献和英语文献同步增加。我认为这些人的资料也应该让新生的社会主义者了解,如快被人们忘记的革命者,如布哈林(Nikolai Bukharin),雷戴克(Karl Radek),列维(Paul Levi),一些先驱、以及与马克思同时代的人,如托马斯·闵采尔(Thomas M?ntzer), 威廉·魏特林(Wilhelm Weitling),威廉·沃尔夫(Wilhelm Wolff),斐迪南·拉萨尔(Ferdinand Lassalle)。
我也看到了许多重要的亚洲语言文献的增长。我尤其感到高兴的是看到反斯大林派马克思主义者文献的增加,如托洛茨基和中国的陈独秀等等。当然,我们印度次大陆语言、阿拉伯语、波斯语的文献发展的也很迅速。
Andy Blunden: 乌尔都语文献的发展也很迅速,比如我们已经利用一个主流的语言程序首次翻译了《资本论》。我们现在还联系到北印度语(Hindi)和泰米尔语(Tamil)的朋友,并正在讨论如何进行翻译的技术问题。现在我们还翻译出了孟加拉语(Bengali)的《共产党宣言》。
最近我们还在南非取得了一个重大突破,在南非共产党和南非全国总工会(Cosatu)的帮助下,我们整理了整套的非洲马克思主义文献。
Mitch Abidor: 我主要负责法语文献,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海地独立斗争、阿尔及利亚解放战争以及魁北克革命史方面的文献。我还负责收集法西斯倒台后的意大利以及1974年后的葡萄牙两国马克思主义的文献,并将它们翻译成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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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收集的资料非常广泛,单从作者来看,有传统马克思主义列宁、托洛茨基以及近期的托尼·克里夫(Tony Cliff)和邓肯·哈勒斯(Duncan Hallas),还包括其他领域的人物如乔姆斯基(Chomsky),达尔文(Darwin)和福山(Fukuyama),还有毛泽东和斯大林。你们能解释一下吗?
Andy Blunden: 那些不被认为是马克思主义者的资料,是为了方便理解马克思主义而收集的参考文献。MIA非常重视它们的作用,有些类别的文献不仅对理解马克思主义很重要,而且还是MIA所独有的。首先是斯大林主义、无政府主义和改良主义的文献。我们已经有了大量的斯大林和毛泽东的文献,还有巴枯宁等的人。我们知道,马克思主义的文献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政治对手间的论辩,因此如果不参考他们原著以外的资料,就很难理解他们的思想,尤其是那些自称是马克思主义的人的思想。你想想,如果你不知道巴枯宁,你怎么可能完全了解第一国际?你不了解斯大林,你就不可能完全认识第四国际!
其次是马克思以前的革命者。因为马克思站在了先驱英雄们的肩膀上的,了解这些先驱不仅很有助于认识马克思主义,而且我们也会领会到我们和那些希望推翻资本主义先驱们具有某种密切的内在联系,如布朗基(Blanqui),欧文(Robert Owen)和温斯坦利(Gerard Winstanley)等等。
第三, MIA还将黑格尔的文献待若上宾,我们翻译的英语文献中黑格尔的资料最为全面。黑格尔是马克思的哲学前辈,正如列宁说的那样,如果你不首先理解黑格尔,就不能理解马克思。
第四部分是知识档案库,主要摘录了从伽利略(Galileo)到斯拉沃热·齐泽克(Slavoj Zizek)等人哲学著作的内容。这部分文献的目的是为了方便那些不想放弃自己的政见、而想奋斗终生的马克思主义者,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整个历史进行批判性研究。同样地,我们也创设了政治经济学文献库,它收集了马克思当时批判过的所有作品。这可以有助于读者了解当时马克思所讨论的事情,比如费尔巴哈(Ludwig Feuerbach)和普鲁东(Proudhon)的作品就很多。
最后,我们还有一小部分文献,主要是部分著名的古代辩论家以及有重大影响的自然科学家们的文献。
Brian Basgen:孙子和老子那种非科学的辩证法,对于我们完整理解科学的辩证法也是大有裨益的。
Mike Bessler:毛泽东和斯大林文献库在MIA的访问量中名列前茅,而我们也和毛派及斯大林派的同志保持着友好的工作关系。
Juan Fajardo:西班牙语部分是一个最好的案例,这可以充分体现我们对所收集的文献都持一种尊重的态度和方法,我们希望能够创造一个让不同的民族和组织进行评论和受助的空间,无论他们是正统托派国际中心(the International Center of Orthodox Trotskyism)还是光辉道路组织(the Shining P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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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这些文献的特殊性,它们有的来自发行范围狭隘的小报刊,有的摘自国际公开发行的文献。你们是如何确保它们的准确性呢?
Ted Crawford: 这一点确实很难。我知道我们虽然做了大量的校对工作,我们变成数字格式的资料还是有很多录入错误。在这一点上,我们更依赖于广大读者的纠错。对于因为政治偏见和审查产生的问题,我们只能依赖于供稿人的诚实和学术品质。我们有一条规定,如果我们认定某人(如Bax)是作品的作者,我们就一定要争取作者的同意,才能将他的作品放到文库里。但是还是有人违反规定的。如果我不经Bax的同意就把他的《虚伪的女权主义》(The Fraud of Feminism)放到MIA里,我是会感到脸红的。因此我们对于志愿者也是有一定的选择标准的。如果你认为我们疏忽了某位著名思想家版权问题,那就请你告诉我们。你也不必做技术处理,你只需通过网络将该作品的电子版发给我们即可。
Einde O’Callaghan:为了确保准确,我们努力使MIA的电子版资料与原始文献保持一致,并保留文献的详细出版信息。这样可以使读者找到原著,并进行比较。对于翻译的资料,我们通常使用公开出版的标准译本。我们也努力收集文献的原始语言文本,我们建立了很多了非英语文献库,就是为了这一点。读者可以通过对比来确认翻译的准确程度。
我们希望读者能够通过比较原著语言和翻译文本,指出两者的矛盾之处和翻译不准的地方。我们也知道,一些经典著作的英语版本,特别是在20世纪三十年代非斯大林派出版的英语译本并不精确,如对罗萨·卢森堡一些作品的翻译等等。但这些译本已经在社会主义运动史上占有了一定的地位。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希望能有更好的翻译版本的。
我们认为,如果我们在故意地出版不够精确的作品,就会使我们所有作品的真实性受到影响。因此我们要尽我们所能地保证作品的精确性。我们对志愿者和信息管理员有一条重要的资格认证:他们应该是社会主义运动的积极参与者,同时他们又很乐意精确地传输社会主义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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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什么进一步的规划吗?
Mike Bessler: 每年我们都会将文库的资料做成CD进行全球范围内的发送。虽然我们鼓励大家通过捐款来换取CD光盘,但是我们对于那些上网困难或网费较高国家的个人与组织,则是免费赠送的。
在那些由于政府干涉或国内动荡以致邮递渠道不同的地方,我们会鼓励一些个人或组织去拿到承担发行商的角色,在他们各自的国家内发送MIA的CD。我们已经在南亚几个国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今后我们希望将文库的资料压缩成DVD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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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读者能对你们有什么帮助吗?当然我已经知道的是在翻译和资金两方面,还有其他方面嘛?假如有人找到一些他认为对你们有用的资料,他该怎么办呢?
Andy Blunden:帮助MIA的最好方式是负责创建一个文库,你可以挑选一个你感兴趣的作者,然后就查找他的作品,并将它们发给我们。你要总是首先跟我们沟通,因为我们一贯这样要求,否则你必须有足够的理由(比如版权方面等)。如果你能胜任翻译,特别是小语种的翻译,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读者也可以向我们举报文本错误,或者帮助我们校对文献。你也可以给我们发送电子邮件到mia-admins@marxists.org(中文文库请发至:lamchi@marxists.org) ,我们可以给你安排任务。
Einde O’Callaghan: 我们非常欢迎新的志愿者到来。我们也会帮助大家学习网络编辑的技能。一旦你开始工作,就会有很大的自主空间,除了作者的问题。每当一位新作者的作品要加入时,我们都要首先讨论一下这位作者是不是马克思主义者。虽然我们的原则是包容的,但对于20世纪三十年代与共产党有关的人,我们经常会争论得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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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看待互联网对社会主义者和激进主义者所带来的变化?
David Walters:这个问题很简单,但回答起来却比较麻烦。互联网可以使社会主义者可以和那些由于地理或资金的原因而无法接触到社会主义文献的人们或组织建立起联系。以前学习马克思主义、阅读马克思主义文献需要通过图书馆或者是有社会主义作品的书店,但现在这些限制条件已经不复存在了。这尤其是对于那些发展中国家的进步学生和社会主义激进分子有利。随着网吧数量的剧增,即使在一些不发达国家,世界上最贫穷、最受压迫的人民都有更好的机会组织起来学习社会主义。
Andy Blunden: 最近十多年,世界各地的群众性运动被破坏,人民的生活被打乱,民族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但互联网的快速发展使人们联系得越来越密切,相互间的信息得到了共享。
在某种程度上,MIA成长于这种环境里:虽然我们都持有各自不同的观点,但我们为了一个共同而具体的任务团结在一起;这项任务指导我们如何与别人相处;我们不再自扫门前雪;我们是在一个共同的框架里团结合作。
David Walters:互联网的作用也有坏的一面,它容易导致依赖和替代,即把互联网和网络组织当作真实的东西。这样社会主义与马克思主义的存在就只是虚无缥缈的了。我们的任务是要在街头鼓动工人阶级,而不是在网上。在网上鼓动,说到底只是一种手段。网络也只是一种工具。
Brian Basgen:目前我们在世界各地随时都会有40位热情的志愿者在用30多种语言为300多位作者上传资料。每位志愿者都有平等的发言权与投票权。我们认为不应该有任何政权和特权能够限制马克思主义教育。透明和民主是我们未来需要的,也是我们也将能看到的。我们希望你也能受惠于我们的努力,并希望你能考虑加入我们。